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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研究

新型肺炎影响下,“走出去”企业的“战疫”举措之法律问答 ——对外贸易企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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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12

        受新型冠状病毒持续影响,全国30个省市自治区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多省市地方政府通知各类企业复工复业时间不得早于2月9日24时。截止2月6日24时,全国确诊病例31211例,疑似病例26359例,较2月5日,确诊新增病3151例。

 

        疫情地蔓延、政府地管制及国际公共卫生紧急事件(PHEIC)的宣布,已致使外贸出口型企业面临“内忧外患”“进退两难”的艰难局面。在此情形下,上海段和段(成都)律师事务所涉外法律服务中心,将在疫情期间,持续为对外贸易企业免费解答订单交付、运输迟延、入境受阻等法律问题。

 

Q1:受新型肺炎疫情影响,企业停工停产,货物交付困难,怎么办?

Q1回答:

        2020年1月,受新型冠状病毒影响,全国各地突然集中爆发由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随后,全国30个省市自治区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先后出台暂停生产、迟延复工复产的决定。故,对于已有海外订单的企业,可能面临难以全面恢复生产的情况,订单交付受阻的困境。

        在此情形下,若企业生产停滞是由于不能预见、不能避免、不能克服的突发疫情直接导致的,则企业在查阅货物买卖合同后,援引“不可抗力”条款,向合同相对方主张合同中止、变更或延期履行。

 

Q2:合同中没有约定“不可抗力”条款或约定过于笼统,怎么办?

Q2回答:

        经企业查阅货物买卖合同后,发现在合同中并未约定“不可抗力”条款,或约定的“不可抗力”条款过于原则,尚未包括突发性传染病等不可抗力事件,但合同相对方的国籍国又为《联合国国际货物销售合同公约》(UNCITRAL)缔约国,则企业可以依据《联合国国际货物销售合同公约》第五章第四节79条(1)项规定:“当事人对不履行义务,不负责任,如果他能证明此种不履行义务,是由于某种非他所能控制的障碍,而且对于这种障碍,没有理由预期他在订立合同时能考虑到或能避免或克服它或它的后果。”,及时告知合同相对方此种不能控制、不能预见或不能避免或不能克服的事件、事件的发展近况以及此事件对企业造成的事实上的影响。

 

Q3:发生“不可抗力”后,受影响的一方负有何种义务?

Q3回答:

        无论货物买卖合同中是否约定了“不可抗力”条款或发生“不可抗力”后双方的权利义务,根据英美法系下的诚信原则(perform in good faith)或《联合国国际货物销售合同公约》第五章第四节79条(4)项规定,受影响的一方都应当及时通知合同相对方。通知的内容包括发生的“不可抗力”事件、事件的发展情况以及发生此事件后对其履约能力的影响。此外,若货物买卖合同中还约定了减损义务,则受“不可抗力”事件影响的一方应穷尽一切手段,防止损失的扩大。

 

Q4:“不可抗力”证明如何取得,效力如何?

Q4回答:

        无论货物买卖合同中约定的准据法是否为《联合国国际货物销售合同公约》,通常都建议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申请取得中国贸促会出具的发生不可抗力事件的事实性证明,从而形成完整证据链条,全部免除或部份免除申请人的违约责任。

        在申请不可抗力证明时,申请企业需提交以下材料:

        1.企业所在地政府、机构出具的证明/公告;

        2.海陆空相关延运、延飞、取消等通知/证明;

        3.出口货物买卖合同、货物订舱协议、货运代理协议、报关单等;

        4.其他所能提供的材料。

        目前,中国贸促会出具的不可抗力事实性证明已得到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政府、海关、商会和企业的认可,在域外具有较强的执行力。 此外,商务部于2月5日出台了《关于帮助外贸企业应对疫情克服困难减少损失的通知》,指导纺织、轻工、五矿、食土、机电、医保等六家商会,全力做好出具不可抗力证明工作。

 

Q5:若不能满足“不可抗力”的构成要件,是否还有其他救济途径?

Q5回答:

        若企业面临的情况不能完全满足“不可抗力”的构成要件,不用援用“不可抗力”作为法定免责事由,但合同相对方的国籍国的法律体系属于英美法系,则企业可以援引“履约不可行”或“合同落空”(Frustration of Purpose)规则,与合同相对方进行协商,要求变更或请求准据法适用国的司法机构介入,请求解除合同。

        “履约不可行”规则在美国司法实践中曾多次得到认可与支持。以Anderson v. May, 50 N.W. Minn. 280案件为例,因受恶劣气候影响,卖方无法在合同规定时间内向买方交付约定货物,故卖方援引“履约不可行”规则与买方解除合同,退还货款。

 

Q6:突发疫情发生后,受影响企业如何进行有效通知?

        突发疫情发生后,无论企业面临的情况是否构成“不可抗力”事件,只要疫情对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造成了严重影响,足以导致企业交付困难,则建议受影响的企业,首先查阅货物买卖合同中的通知条款,按照通知条款中规定的语言、格式、通知方式(电子邮件、信件、短信、传真)等向合同中规定的通知对象发送盖有企业公章或法定代表人签字的通知。通知的内容应包括但不限于疫情发生的时间、持续的进展、政府出台的管控措施、对企业造成的影响其正常履行货物买卖合同中的义务情形、影响程度以及采取救济措施所依据的合同条款。此外,在此通知中,建议企业附上相关证明材料,以形成完整证据链。

 

Q7:国内原材料供应短缺,价格上涨,合同总价是否可调整?

Q7回答:

        受疫情影响,国内大多数企业都暂未复工复产或全面恢复正常产能,原材料相对短缺,价格可能受供求关系影响持续上涨,则企业生产成本也势必有所上涨。在此情况下,企业首先应查阅货物买卖合同中的价格条款,查看是否可以进行价格调整以及价格调整的幅度范围。

        若无价格调整条款或合同规定价格不能调整,则建议企业与合同相对方沟通协调,适当调整商品价格,以保障货物质量及按时交货。

 

Q8:疫情发生后,货物运输受阻,怎么办?

Q8回答:

        目前部分地区地区受疫情影响,交通暂时受阻,导致企业无法及时装船运输。在此情形下,建议企业密切关注货物买卖合同中约定的最迟装船日期。特别是对于采用L/T模式的交易,建议企业与合同相对方协商拟订或协商最迟装船日期,以确保单证相符,按时兑付。

 

Q9:WHO宣布国际公共卫生紧急事件后,货物入境其他国家是否会受阻?

        1月30日,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在日内瓦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PHEIC)。根据《国际卫生条例(2005)》第十五条和第十六条规定,WHO 总干事有权针对国际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向其他国家发布临时及长期的处理建议。

        但根据1月30日WHO总干事发言,其不建议对中国进行旅行和贸易限制(there is no reason for measures that unnecessarily interfere with international travel and trade)。因此,除根据进口国法律法规应当限制进口或禁止进口的货物外,进口国海关完全禁止进口中国大陆商品的可能性很小。但在进境后,不排除进口国海关将加强对进境商品的检验检疫工作,致使货物最终到达指定交付地的时间延长。

 

注释:

1、联合国国际贸易法委员会,《联合国国际货物销售合同公约》(1980,维也纳)。Section IV.Exemptions, Article 79 (1) A party is not liable for a failure to perform any of his obligations if he proves that the failure was due to an impediment beyond his control and that he could not reasonably be expected to have taken the impediment into account at the time of the conclusion of the contract or to have avoided or overcome it or its consequences.

2、中国贸促会商事认证平台新疫情事实性证明,https://www.rzccpit.com/。

3、U.C.C.2-615 cmt.9.This comment states: [W]here the buyer’s contract is in reasonable commercial understanding conditioned on a definite and specific venture or assumption as, for instance, a procurement subcontract known to be based on a prime contract which is subject to termination, or a supply contract for a particular construction venture, the reason of the present section may well apply and entitle the buyer to the exemption.

4、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Statement on the second meeting of the International Health Regulations (2005) Emergency Committee regarding the outbreak of novel coronavirus (2019-nCoV,[T]he Committee does not recommend any travel or trade restriction based on the current information available.< https://www.who.int/news-room/detail/30-01-2020-statement-on-the-second-meeting-of-the-international-health-regulations-(2005)-emergency-committee-regarding-the-outbreak-of-novel-coronavirus-(2019-ncov)>

 

本文作者:

上海段和段(成都)律师事务所

张红霞|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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